三

我和诸位不同，我是个气量狭小的人，让我如鲠在喉的事情，总觉得必须得说出来才能疏解。我的朋友的女友曾经堕胎数次，并且有着无数段复杂的过往，而他却浑然不知的。这件事或许我不应当说出口，这对餐桌对面和女友嬉笑逗骂的Q君太过无情。大概会直接破坏这对恩爱的关系使之产生不可弥补的间隙。但我看见幸福的二人，就像将腐烂的脏器塞进我嘴里那般让人难以下咽。

我即不是多管闲事的道德警察，也不是喜欢看人苦痛的卑鄙小人。总的来说，我对这类事情看法对于事实本身似乎是不重要的，我可以远远的置身于事外，不去干涉他人的情感纠纷。或许正因如此，我才会被Q君选择坐在对面倾听故事，分享他的喜悦，这正是我的长处。

(资料图片)

但有的时候，倾倒的故事就像封装在缸中的大米，经过记忆的发酵，变成刺激性的化学液体。正如酿造的乙醇中多多少会掺杂着有害的甲醇。如此，我才能够更加明确的洞察人性，或者说品尝出一段关系中的剧毒。这件事于我而言，Q君是我的朋友，这是最重要的，其余的事情毫无意义。

所以，O女士，其人是谁？在Q之前我为什么会知道她。这其实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本不该由我来发掘，我在一张古旧的照片中发现了她的身影，这是段寄放在我脑海里他人的回忆。

P君，我曾经的一个朋友，是个地地道道的人渣，他是我隔壁学校联谊时的认识的家伙，长得精壮，擅长运动，而且还是个喜欢舞文弄墨的家伙，很是讨女人喜欢。他曾经干过脚踏多条船，也找我借过钱给女友堕胎。而O就是他曾经的对象之一，因为意外怀孕，O 为其堕胎后说要以后要给他再生一个，P只想玩玩，由于害怕便离开了她，P走后，O自暴自弃，同时和多个男性发生几段复杂的关系，之后便无了音讯。P以前跟我在酒桌上吹牛的时候讲过她的风流事。看着对面的二人，此刻在此处，我便更加确信我所眼前真实。

女人清脆如风铃的笑声在桌对面回荡着，百闻不如一见，O确实是个风情万种的女人，但此时此刻的我却觉得她的笑声如同羞辱一般，戳着我的脑髓。我很想起身给她一个结实的耳光，但这显然是不合礼数的。我便打起了坏心思，我想试探一番，进而揭穿这个女子的面纱，让这虚伪的面孔在这儿暴露，虽然这一举动大抵会让Q蒙羞，但我是为了大义，为不让友人与我被未来的苦恼和愤恨所吞噬，我决定主动出击。

我像平时一般和Q开起了所谓男人间的玩笑，试图刺激这个虚伪的女人。我问他两发展进度如何，甚至在饭桌上开起了龌龊的情色玩笑，想试探他两的进展，只见Q闪烁回避，我便意会了。于是乎大谈Q曾经跟我讲起的婚恋观，似乎曾经友人间的交心，此刻被我化作子弹射向对面那个女人。我想站在一个比她高的立场，好好的数落的她这人虚伪的面孔。而激将法此刻却并没有起到我想要的效果，她是个装糊涂的高手。回避开了问题，不知是察觉了我的矛头对向了她，还是她天性中的戒备心的作用，此时此刻似乎像斗兽场上，两头野兽之间的角力，她激起了我不服输的天性，誓要逞凶斗狠与她决个胜负。

“都二十一世纪了，性解放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我认为传统的……”

“我认为……”

为了胜利我不得说起来违心话，一些我自己都不认同而过时的理论，目的就是想刺激她的精神。

只见唇枪舌剑谁都不能说服彼此，Q从吧台端来两杯饮料放在了我两面前。

“说的这么多，口渴了吧。”

“看来你们很快就熟了啊。”

只见O对Q娇嗔起来，要Q喂她吃水果，二人便不顾旁人的亲热到到了一块儿。

我一方面不得不感叹为何有如此不知羞耻的人，另一方面清楚的明白，这场文斗，以我的越界告负，将Q排除在外不顾及其感情的争执，是我作为朋友捍卫者的失态。

临走前，我向Q、O道别。

“男孩子太较真可不讨女生喜欢哦。”

不知O玩笑还是另有所图，她的嬉皮笑脸搂着Q的模样，让我觉得这是莫大的讽刺。

独自走在街上，又是秋天，雨又下了起来，又是我一个人的漫步，雾蒙蒙的天笼罩在头顶上闷得人喘不过气，而远处街角的红绿灯，也因这不讨喜的天气像是褪了色一般，淅淅沥沥的雨冲刷在黑色的水泥砂石的路面上的声音宛如一头受伤猛兽的啜泣，

回到家中，我享受着此刻的孤独，这种时候要是个朋友聊聊天是最好不过的，如果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对于我的苦恼也会一笑置之，最容易让人松下紧绷的精神，我冲了个热水澡，一觉躺到晚上凌晨，醒来看见看见Q询问我是否安全到家的讯息。我打了一通电话，便更加睡不着，往事如烟浮现在脑海，我不想想这些，便背起哲学家的名字，卢梭真好，喜欢搞女人，康德也不错，不近女色，柏拉图呢，好像精神爱慕也不错……就这样半癔症的状态持续了好一会儿，等待着天亮。